作者: 秦早亞 2021-03-12 16:05 [ 查查吧 ]:uabf.cn
隆冬時節(jié),寒風(fēng)夾雜著雪粒子打在身上,是刺骨的冷。
沈妙澄赤著一雙腳,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件薄薄的長裙,許是冷,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著,一張臉亦是被凍得青白,沒有絲毫血色。
許是察覺到了這一份寒意,懷里的嬰兒啼哭起來,她輕輕地拍著懷中的襁褓,柔聲哄著:“乖,不要哭,娘在這。”
她抱著孩子上了城樓,這里是整座皇宮最高的地方,摔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沈妙澄抬眸,見漫天的雪花潔白而輕盈,從空中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落下,她微微笑了,與懷中的女兒呢喃道:“小橙子,你快看, 下雪了,娘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過雪了。”
“娘娘,娘娘您快回來啊……”淳兒帶著人追了上來,看著沈妙澄抱著孩子搖搖欲墜的站在那兒,只嚇得臉色煞白,帶著哭腔大喊:“娘娘,您快回來,等皇上見了,他該有多心疼啊!”
沈妙澄聽著淳兒的話,只微微笑了,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道了兩個字:“你聽。”
淳兒亦是聽到了那一片絲竹之聲,她知道,那是自琳妃宮里傳來的,琳妃上月被診出了喜脈,宮里去慶賀的人絡(luò)繹不絕,就連皇上,這幾日也一直都待在那里。
“娘娘,咱們有話好好說,小公主還那樣小,她經(jīng)不得這樣折騰……”淳兒又急又怕,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沈妙澄搖頭,她的目光向著懷中的女兒看去,就見嬰兒粉嫩的臉頰上沾了些許的雪花,卻更顯得無辜與皎潔。
“她像我嗎?”沈妙澄問。
“像,像極了您,皇上最疼咱們小橙子了。”淳兒簌簌發(fā)抖,幾乎哀求般的看著沈妙澄。
沈妙澄又是嫣然一笑,她抱著孩子似是還想再說什么,卻聽一道熟悉的腳步聲向著城樓大步而來,她抬眸看去,第一眼便看見了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
他是武將出身,步伐凌厲而迅速,只將一干后妃與侍從遙遙甩在身后,他登上城樓,一眼便看見沈妙澄立在那兒,寒風(fēng)吹起她的裙角,似是隨時都能將她吹走一般。
梁世中的黑眸既驚且怒,他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只沖著沈妙澄喝道:“你又在發(fā)什么瘋?趕緊把孩子抱回來!”
沈妙澄見他欲要上前,只抱著女兒無聲的向后退去,身子已近乎懸空。
梁世中果然停了下來,他的黑眸透著肅殺之意,只望著沈妙澄的眼睛,與之一字字道:“你再敢往后退一步,朕殺光你沈氏所有的人!”
沈妙澄聽著他的話,卻是莞爾一笑,她迎上男人的目光,和他十分輕柔的說了句:“你殺了我阿爺,逼死了我阿娘,你還殺了駿生,你殺了我最愛的人,那我也殺了你最愛的人,我把這個孩子殺給你看看,好嗎?”
說完,沈妙澄舉起了懷中的襁褓,因著下過雪的緣故,城樓上格外濕滑,梁世中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的腳下,見她舉起了孩子,作勢要將女兒扔下去,男人眸心欲裂,幾乎是吼出了她的名字:
“沈妙澄!”
沈妙澄看著他如此,便是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你有怨盡管往我身上撒,你不要拿小橙子撒氣。”梁世中眸心血紅,女兒細(xì)弱的哭聲猶如一根根尖銳的針,不停地刺著他的心。
“沈妙澄,皇上膝下兒女雙全,別說本宮為他誕下的二子一女,如今就連琳妃也懷了身孕,你所生的不過是個丫頭片子,皇上如何稀罕?本宮勸你還是趕緊把孩子抱回來,不要拿孩子來要挾皇上,做這種蠢事。”朱成靜亦是在宮女的攙扶下趕到了梁世中身邊,她面含威色,與沈妙澄開口。
“是嗎,梁世中,你不愛咱們的女兒嗎?”沈妙澄眸心瑩亮,她將孩子抱回胸前,仍是笑盈盈的向著男人看去。
“夠了!”男人的聲線隱忍到了極點(diǎn),他緩緩伸出胳膊,一步步的向著沈妙澄走去,沙啞著聲音與她道:“回來,到我身邊來。”
沈妙澄笑意柔和,她看了眼懷中的女兒,滿是愛憐的說了句:“好孩子,娘會陪著你,你不要怕。”
說完,沈妙澄抬眸向著梁世中看去,在她雪亮的目光下,梁世中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他看著她的眼瞳繾綣,就那樣凝視著自己,和他又輕又柔的說了句:“梁世中,如果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見你了。”
沈妙澄說完,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抱著孩子縱身從城樓上跳了下去,耳旁的風(fēng)聲呼嘯著,她緊緊地抱著孩子,依稀聽著朱成靜大喊了一句:“快拉住皇上!”
透過茫茫風(fēng)雪,她看著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飛奔了過來,那樣多的人拉住了他,他們似乎都忘了,他曾是前朝的大將軍,曾以庶民之身立下赫赫戰(zhàn)功,他曾掌管天下百萬兵馬,并最終弒君奪得了天下。
他若真的想跳,就憑那區(qū)區(qū)幾個侍從,又哪里能攔得住他。
沈妙澄模模糊糊的想著,在意識即將離去的瞬間,她聽見有人嘶啞著聲音厲聲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澄兒!
她看著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掙脫了所有人的束縛,竟是跟著她跳了下來,她看著他的面容越來越清晰,看著他向著自己伸出了胳膊,意圖將她們母女抓回去。
她的身子仍是迅速的墜落著,他終是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和孩子均是緊緊地護(hù)在了自己的懷里。
他的眼瞳如墨,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在這一刻,許久之前的記憶猶如雪花般涌進(jìn)了腦海,她想起許久之前,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年……
那一年的京師,雪下得格外的早,一場大雪過后,偌大的一座宮城中皆是一片白茫茫。
高公公領(lǐng)著幾個內(nèi)侍立在元和殿外,只不住的踱著步子,引頸張望著,驀然,就聽得身后傳來一記清脆的笑聲,緊接著頭皮一涼,頭上的巧士冠已是被人奪了過去。
高公公連忙回頭,就見身后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少女,披著一件薄絨昭君氅,那大氅顏色鮮紅,猶如一團(tuán)明亮的火穿在她身上,只將那白皙的肌膚襯托的越發(fā)晶瑩起來,高公公瞧見她,眸中的怒火頓時散去,就連神色間也是軟了下來。
“我的祖宗,這大冷的天,您怎么出來了?”高公公上前,從沈妙澄手中討回了巧士冠,覆又戴在了頭上,見沈妙澄孤身一人,又是言道:“王公公和朝云哪去了,您怎就一個人?”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沈妙澄笑了,秋水般的瞳仁中閃爍著小小的得色,“外面天冷,嬤嬤和朝云姐姐都不許我出來,可我想阿爺了,我要來見阿爺。”
“您還是趕緊兒回自個宮里,大將軍今天要來覲見皇上,皇上可是沒空瞧您。”高公公壓低了聲音,一面說,一面將視線向著殿外看去,見并無梁世中一行的身影,才微微放心。
“大將軍?”沈妙澄眼睛一亮,脫口而出了一個名字:“是梁世中嗎?”
“公主,可萬萬不能直呼大將軍的名諱!”高公公吃了一驚,立時低聲阻止。
沈妙澄明凈的臉龐上滿是不解:“為什么不能,他是阿爺?shù)某甲?,我喊他的名字怎么?”
高公公動了動唇,望著眼前這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只覺那些朝堂中的暗涌詭譎實(shí)在無法與她說個分明,只得嘆了口氣,諄諄叮囑道;“公主,大將軍掌管天下兵馬,就連圣上也不得不讓他三分,您日后提及大將軍,可一定要小心,萬萬不要有任何不敬之語,不然讓那些密探聽去,傳進(jìn)大將軍耳里……”
“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啦。”沈妙澄看著高公公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竟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這一笑,簡直如千樹萬樹梨花開一般,只讓高公公看的呆了一呆,又見沈妙澄壓根不曾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高公公急的跺了跺腳,剛要派人將沈妙澄送回宮,卻聽外面遙遙傳來內(nèi)侍的行禮聲,接著便是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向著這邊走來,粗粗聽下去,怕是有數(shù)人之多。
聽這動靜,高公公面色一變,讓沈妙澄離開已是不及,高公公心思一轉(zhuǎn),只忙將沈妙澄的身子躲在廊后,與之囑咐道:“您乖乖在這里呆著,千萬別出來,別讓那些將軍們看見您。”
沈妙澄有些茫然的看著他,卻還是聽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高公公最后看了她一眼,方才領(lǐng)著人匆匆向著殿外迎去,沈妙澄老老實(shí)實(shí)的躲在廊后,就聽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口砰砰跳著,終是按奈不住,悄悄從廊后探出了腦袋,她看見高公公畢恭畢敬的領(lǐng)了數(shù)人向著這邊走來,那些人俱是身材高大,面露風(fēng)霜之色,與她在宮里所見過的男人都不相同。
沈妙澄不由自主的有些好奇,很快,她的目光便輕而易舉的被其中的一個男子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他雖與旁人一樣的走路,可他的步伐,舉止,氣度,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勢,濃厲的劍眉下,一雙黑眸深不見底,許是因著入宮的緣故,他并未身穿戎裝,而是穿了一襲暗色箭袖勁裝,腰間束著一條深色祥云錦帶,使原本便挺括的身形越發(fā)的英武逼人。
剛踏入御園,梁世中便發(fā)覺有人在暗中窺視自己,男人不動聲色,唯有一雙黑眸向著沈妙澄藏身的地方看去,一旁的邵子成當(dāng)下會意,大喝道:“是誰躲在那里?”
話音剛落,沈妙澄便覺眼前寒光一閃,邵子成已是拔出了佩劍,向著她刺來。
“邵將軍不可!”高公公大驚,啞聲喊道:“那是昭陽公主!”
聞言,梁世中黑眸微動,兔起鶻落間,幾乎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邵子成手中的長劍已是被他奪下,還劍入鞘。
沈妙澄的一顆心兀自怦怦跳著,全然不知電光火石間自己已是在鬼門關(guān)前打了個轉(zhuǎn),她看著眾人皆是向著這邊看來,曉得自己已是被人發(fā)覺,索性深吸了口氣,從廊后走了出來。
眾人看著自白雪皚皚中出現(xiàn)的少女,皆是覺得眼前一亮,她的肌膚白皙細(xì)膩,仿若是冰雪做的,吹口氣便能融化,而那雙眼睛則如明礬澄過的清水,純凈的讓人看上一眼都覺得會弄臟了她,她站在那,簡直美好的如同小仙女般,令人不敢相信。
那被高公公喚做“邵將軍”的青年將領(lǐng),在看見沈妙澄后有剎那的失神,方才垂下眼眸,退了下去。
沈妙澄向著梁世中看去,見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他分明一個字也不曾說,可站在那卻自有一份不怒自威之勢,令人忽視不得。
“你就是梁世中?”沈妙澄定了定神,向著那男子開口。
“公主,對大將軍可不能如此無禮……”高公公嚇了一跳,慌忙與沈妙澄言道。
那男子卻是一個手勢,止住了高公公的話,他的目光炯深,只望著眼前的小公主,與之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我便是梁世中。”
“你們進(jìn)宮,怎么可以攜帶兵器?”沈妙澄看著梁世中的那些手下俱是帶著佩刀與佩劍,她雖身為公主,可也知道武將進(jìn)宮,第一要緊的事便是要卸下兵器,方可面圣的。
“我們將軍曾獲圣上特許,入宮可不卸佩刀。”梁世中身后的一位將領(lǐng)面容冷肅,與沈妙澄開口道。
“他可以不卸兵器,那你們呢?你們都獲了父皇的特許嗎?”沈妙澄望著男人身后的那些部下,她雖也曾聽說過梁家軍的人仗著軍功囂張跋扈,卻不知他們竟囂張到如此地步,竟敢這般堂而皇之的攜帶兵刃入宮。
“公主,”高公公焦急的厲害,額上已是起了一層細(xì)汗,只壓低了聲音與沈妙澄叮囑:“您不要再說了,您趕緊兒回去……”
沈妙澄見那些將領(lǐng)們皆是神態(tài)倨傲,冷漠而肅然的看著她,并無一人理會她的話,似乎她這位王朝中最尊貴的嫡出公主在他們眼中與尋常女子并無什么不同,竟是壓根不曾將眼前的公主放在眼里。
“你們,你們太囂張了!”沈妙澄的眼瞳中浮起一抹慍怒,聲音卻仍是柔糯動聽,勾的人心里不由自主的軟了幾分。
梁世中望著面前的少女,卻是與身后諸人吩咐了一句:“將兵器卸下。”
他的聲線沉穩(wěn),卻蘊(yùn)著威勢。
“將軍……”邵子成微驚,不等他說下去,就見梁世中又是吐出了一個字:“卸。”
“是。”諸人齊聲領(lǐng)命,面呈恭敬之色,俱是紛紛卸下了兵刃,交到了一旁的內(nèi)侍手中。
“公主意下如何?”梁世中開口,沈妙澄見他深黑的眼瞳落在自己身上,那般大膽的目光只讓人生出氣惱之意,沈妙澄又羞又急,雪白的小臉上燦若云霞,脆生生的吐出了幾個字來:“不許你看我!”
少女的話音剛落,男人黑眸中的卻是浮起了兩分淡淡的笑意,目光卻仍是落在沈妙澄的身上。
“你這樣無禮,我不和你說了!”沈妙澄狠狠地瞪了梁世中一眼,火紅的身影猶如靈動的小狐,轉(zhuǎn)瞬間便是從眾人眼前跑開,隱在了宮墻之中。
“大將軍容稟,昭陽公主是圣上和皇后最小的女兒,打小就被圣上與皇后捧在手心,若有冒犯將軍的地方,還望將軍千萬不要往心里去……”高公公一直捏著一把汗,見梁世中的目光仍是向著沈妙澄離去的方向看去,一顆心只突突直跳,忙不迭遲的解釋起來。
“無妨,”梁世中收回目光,眼底的笑意已是褪去,只淡淡道了句:“煩請公公帶路。”
“大將軍請。”高公公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將梁世中一行人向著內(nèi)殿元和殿的方向引去。
元和殿中,崇安帝已是端坐于主位上,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并不曾聽見殿外的動靜,直待內(nèi)侍尖細(xì)的嗓音響起,稟報(bào)梁世中已到后,崇安帝睜開眸子,隔了片刻后方才開口,緩緩?fù)鲁隽艘粋€字:“傳。”
未幾,崇安帝就見一道頎長魁梧的身影大步而來,周身上下滿是久經(jīng)沙場的人所獨(dú)有的煞氣,正是如今的天下兵馬大將軍,梁世中。
男人進(jìn)了元和殿,并不曾向著皇上下跪,而是只抱拳行了一禮。
崇安帝看著堂下戰(zhàn)立的男子,十六歲以庶民之身參軍,十余年來立下戰(zhàn)功無數(shù),力挽狂瀾,數(shù)次匡扶大渝江山,到如今已是掌管天下百萬兵馬,為彰顯皇恩,崇安帝早已下旨免去了梁世中的下跪之禮,在大渝,即便是面對帝后,他也不必下跪。
“大將軍此戰(zhàn)一舉滅了北羌,又為我大渝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實(shí)在是勞苦功高。”崇安帝的聲音中透著幾分不為人知的感慨,近年來,他已是漸漸力不從心,而梁世中卻正值盛年,每逢收到前線的捷報(bào),崇安帝心中俱是喜憂摻半,喜的是大渝的版圖在梁世中的沖鋒陷陣中一次次的擴(kuò)大,憂的是隨著一場又一場的勝仗,梁世中的威望已在民間愈來愈高,甚至已有功高震主之勢。
“為圣上分憂乃末將分內(nèi)之事,末將不敢居功。”梁世中的聲音不高不低,是慣有的沉穩(wěn)。
崇安帝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待覲見結(jié)束后,他屏退了左右,孤身一人待在元和殿中,直到聽聞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崇安帝抬起頭,就見一道纖秾合度的身影向著自己款款而來,與自己行了一禮,“臣妾見過皇上。”
崇安帝向其抬了抬手,道了一個字:“來。”
皇后起身向著崇安帝走去,待走得近些,方道:“皇上又在為大將軍的事所煩憂?”
“不錯,”崇安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眉目間隱有憂色,“他立下的戰(zhàn)功越多,朕的心里便越是不安。”
皇后聞言,只在崇安帝的身邊坐下,亦是微微蹙起了眉心:“大將軍近年來,的確是越來越放肆了。”
“朕時常在想,他若真要反,又有誰能制得了他?”崇安帝向著皇后看去,淡淡苦笑。
“既如此,皇上還是以安撫為主,即便他要反,又如何堵得住天下的悠悠之口?”皇后抬起眸子,與崇安帝徐徐道。
“他已是位居王侯,又掌管天下兵馬,能給的賞賜朕已經(jīng)全都給了,還要朕如何安撫?”
皇后默了默,方道:“淑榮前些日子曾進(jìn)宮像臣妾請安,臣妾瞧著,那孩子已是長大,越發(fā)出挑了。”
“你是說,讓朕下旨,將宗室之女下嫁給他?嫁給一個庶民出身的武夫?”崇安帝皺起了眉頭。
“淑榮郡主是皇上嫡親的侄女,若將她許給梁世中,有了這一層姻親關(guān)系在,便能緩和梁世中與皇室的關(guān)系。”
崇安帝略略思索片刻,沉吟道:“那梁世中家中早有妻室,朕聽聞是他未曾發(fā)跡時所娶,多年來夫妻二人倒也相敬如賓,若驟然賜婚……”
“皇上不必?fù)?dān)心,”皇后嫣然一笑,“梁世中正值盛年,哪有不愛美人的?更何況,皇上即便賜婚,也只是將淑榮許給他為平妻,并非逼他休妻另娶,這樣的恩典,他沒有拒絕的道理。”
崇安帝沉默片刻,終是言道:“下個月初六,朕會在清風(fēng)閣為梁世中安排了接風(fēng)宴,到時,你便將淑榮那孩子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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