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bryew 2020-12-15 10:53 [ 查查吧 ]:uabf.cn
祁國,冷宮。
莫沉煙倚靠在窗前,臉色慘白,盡管那窗子是緊閉的,但仍能叫她感受到一絲自由。
‘嘭’的一聲,宮門被人猛地推開,她緩緩偏頭看去,來人是祁晟,她愛了七年也被騙了七年的男人。
描金畫龍的靴子停在她眼前,莫沉煙諷笑道:“恭喜,終于得償所愿了。”
祁晟長的并不算俊美,眉宇間有一股陰鷙,他上前一步狠狠掐住了莫沉煙的下巴道:“是不是你向趙皇后報的信?”
“什么信?我身困冷宮,連個宮女都沒有,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莫沉煙望進他眼里,虛假的溫柔被撕下,只剩下涼薄和狠毒。
祁晟道:“不是你報的信,那趙皇后為何會知道是我給父皇下的毒?要不是有如雪在,我就功虧一簣了!”
莫沉煙微怔,她前些日子聽見了喪鐘,知道是老皇帝去了,但沒想到竟是被他下毒害死的。
“你用的什么毒?”
“自然是你研制出來的。”
祁晟冷笑:“跟了朕這么多年,你卻始終堅守可笑的底線,說什么絕不殺人,但這些人都死在你的毒下,哼,不過就是對朕虛情假意罷了,如雪那般柔弱的人,都愿意為了朕殺了得知真相的趙皇后,可你呢?”
莫沉煙定定看著他,忽的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你們兩個,一個鴆殺親父,一個殘害國母,當(dāng)真就絕配,絕配!祁晟,是我瞎了眼,被你蒙騙,為你利用,當(dāng)初你是如何承諾我的想必全都忘了吧?”
祁晟厭惡地偏過頭:“你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用了,留你一命已是朕的仁慈。”
是啊,仁慈。
莫沉煙閉了閉眼,想她堂堂藥門門主唯一的徒弟,莫家的掌上明珠,本來有錦繡前程,卻為了他毀掉了一切。
早在昨日藥門覆滅的消息傳到她耳朵里的時候,她便心如死灰了。
“隨你吧,如今的我還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莫沉煙輕輕呢喃,一行清淚落下。
祁晟命人將她架到了城墻之上,烈烈寒風(fēng)吹拂在臉上,莫沉煙嗅到了久違的自由的空氣。
香氣襲來,穿著鳳袍的莫如雪婀娜多姿,走到了祁晟身邊,朝他晃了晃微紅的指尖。
“這是怎么弄的?朕要心疼死了。”
“陛下,”莫如雪軟軟開口,“是臣妾沒用,學(xué)了這么久醫(yī)術(shù)但還是學(xué)不好,我是不是這輩子也不會追上長姐了?”
祁晟笑著輕吻她的頭發(fā):“何必叫那種賤人為長姐,她不配,只要是如雪想要的,朕都會為你奪來。”
說罷,他取下腰間佩劍,在莫沉煙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便砍下了她的雙手。
白凈纖細的斷手掉落城墻下,莫沉煙死死咬住了嘴唇?jīng)]有叫出一聲痛來。
然而城墻下卻傳來兩聲驚呼:“沉煙……吾兒……!”
莫沉煙瞬間紅了眼眶,像是困獸一般發(fā)瘋掙扎著鉗制她的人。
“祁晟,你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她,叫她看。”
祁晟摟著莫如雪坐在早就擺好的龍椅上。
莫沉煙不顧還在流血的雙臂,猛地撲到了城墻上,下面是她的爹娘,此時被五花大綁押于斷頭臺上,在他們的身邊擺著的是藥門眾人的尸體。
“啊——!”
莫沉煙絕望大喊,眼淚簌簌落下,明明在大口喘著氣卻依然難以呼吸。
她跪在祁晟的腳邊磕破了額頭:“你恨我你沖我來,放過我的爹娘啊,他們也曾支持過你上位啊,還有你!”
她看向莫如雪:“當(dāng)初是我爹娘將你撿了回來,將你撫養(yǎng)成人,盡管你不是莫家親生的女兒,但我們從未虧待你,你真要眼睜睜看著他們?nèi)ニ绬?”
莫如雪顰蹙:“長姐,不是我狠心,可這是陛下的決定,我只是一介弱女子,出嫁后便要聽夫君的話,為夫君考慮,陛下自有他的決斷。”
祁晟感動的不行,狠狠踢了莫沉煙一腳:“這就是你和如雪最大的差別,朕偏要你看著你所在乎的人全為你而死,莫沉煙,你不是醫(yī)術(shù)了得嗎?不是自命不凡嗎?朕就要你明白,你能醫(yī)盡天下人,卻留不住你爹娘的命!行刑!”
“不——!”
細微的噗噗聲響起,莫家夫婦人頭落地,莫沉煙扒在城墻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她笑了。
寒風(fēng)吹干了她的眼淚,也吹起了她的裙角。
她用斷臂攀上了高高的城墻,回頭看向祁晟和莫如雪。
“祁晟,莫如雪,我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我愿用我的命和鮮血詛咒你們?nèi)f劫不復(fù),這祁國只要你一天為皇便一日不得安寧!”
說完,她縱身一躍跳下了城墻,翻飛的裙擺襯的她好似要飛向天邊。
那里是一直在等著她的親人摯友,還有她最想要的自由。
‘嘭’
整個祁國的神話,被奉為醫(yī)仙的莫沉煙,死了。
…………
“唔……”
一陣失重,莫沉煙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看著上方的吊頂,許久緩不過神來。
“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嗎?這里……這里分明是我的臥房……”
房門被輕輕推開,莫沉煙被嚇了一跳,看見來人后,她瞬間紅了眼眶,失聲痛哭。
“娘!”
莫母只是去端個湯盅的功夫,再回來就看見自己的心肝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連忙上前抱住她。
“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嗎?啊?你可別嚇娘啊。”
莫沉煙靠在她的懷里,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一直哭到打嗝,莫沉煙才微微坐起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可把莫母給嚇壞了:“你這是做什么呀!疼不疼呀,你到底是怎么了,別嚇娘啊!”
臉上傳來的刺痛告訴莫沉煙這不是一場夢,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爹娘還在的時候。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莫沉煙腫著眼睛說:“娘,沒事,我……我做了一場噩夢,夢見你們都不在了,只有我一個人……”
莫母松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發(fā)頂:“壞丫頭,你嚇死娘了,一個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娘啊,還沒看見你嫁人生子的,哪能死這么早。”
“不許胡說!”
眼瞧著哭包莫沉煙又要抹眼淚,莫母連忙哄她。
過了一會,莫沉煙才想起來問:“娘,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剛過辰時。”
“不是,”莫沉煙垂眸,“現(xiàn)在是……什么國號年份了?”
“啟順九年啊,你不過就是有些發(fā)熱,怎么連這也不記得了,真沒別的地方不舒服?”
“沒有沒有,”莫沉煙笑道,“我就是確認一下不在夢里了嘛。”
啟順九年,這是先帝在位時的國號,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一切開始的時候。
現(xiàn)在的祁晟還是那個不被重視的二皇子,而她也不曾與他相識。
瞧著莫沉煙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了,莫母柔聲問道:“晚上的花燈會,你還去嗎?”
“花燈會?”
這倒是叫她知道了現(xiàn)在更確切的時間點,因為她前世只去過一次花燈會,便是那一次認識了祁晟。
莫沉煙垂眸道:“要去的,病剛好,也想出去走走。”
莫母點了點頭沒有攔她:“好在如雪也是要去的,有她在,我也放心一些。”
聞言,莫沉煙的笑容更燦爛了,前世莫如雪一直以善良貼心的形象出現(xiàn),直到莫家夫婦被斬首也沒看出來她的真面目。
為了不再重蹈覆轍,莫沉煙這一次一定要先把她的狐貍尾巴揪出來。
說曹操曹操到,房門被敲響,莫如雪在門口輕聲道:“長姐,我能進來嗎?”
莫沉煙在心里冷笑,平日也不見你敲門問詢,想來是知道母親在這了。
果然,莫母笑了笑:“如雪,快進來,自家姊妹守這些規(guī)矩就生分了。”
莫如雪捧著一個托盤進屋,坐在了床邊上。
“如雪知道了,只是對于長姐我總是多了幾分尊敬的。”
莫母拍了拍她的手:“這是?”
莫如雪連忙將托盤上的衣裳拿起來:“這是答應(yīng)給長姐做的衣裳,連著熬了幾日,可算是趕在花燈會前做好了。”
莫母有些心疼,雖說莫如雪不是她親生的女兒,但從小養(yǎng)在身邊,在她心里的分量和莫沉煙是差不多的。
“也是沉煙任性了,府里這么多繡娘放著不用,怎么叫你妹妹做衣裳?”
莫沉煙故作不解:“沒有呀,我都不知道有做衣裳這回事呢?”
莫如雪趕緊接過話茬,低著頭道:“是,不是長姐要求的,是我想給長姐做件衣裙。”
她這么一說,莫母更覺得是她在害怕莫沉煙,但莫沉煙也沒急著反駁,只是一個勁盯著莫如雪頭發(fā)看。
“你這是看什么呢?還不好好謝謝你妹妹。”
莫沉煙卻咦了一聲:“娘,你看妹妹頭上戴的……是不是九珠釵?”
莫母細細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還真是九珠釵,當(dāng)即微微變了臉色,伸手將發(fā)釵拿了下來。
“如雪,你怎么會戴如此逾矩的東西,九乃極數(shù),是皇后才能戴的!”
莫如雪攥緊了衣角:“這……許是我的丫鬟出去看著好看便買了,我也不懂這些,這才……”
莫沉煙沒有出聲,前世莫如雪一直喜歡戴這些逾矩的東西,都是細看很難被發(fā)現(xiàn)的,且又只是在府里戴便沒被人發(fā)現(xiàn)。
重活一世,她再清楚不過莫如雪的野心,她想要的不是一個鐘情于她的男人,而是皇后之位。
就像前世,她在幾位皇子中‘精挑細選’,費盡心機,生怕和皇后之位失之交臂。
不過也就是祁晟眼皮子淺罷了,換個人來做皇帝都不會叫莫如雪這般心性的女人為后。
收回視線,莫沉煙笑道:“想必妹妹是沒什么首飾吧,從我這里拿吧,晚上便是花燈會,妹妹要打扮漂亮才是。”
莫如雪壓下眼中的嫉恨:“長姐的東西我是萬萬不敢肖想的。”
“這是說的什么話,”莫沉煙道,“你不是也給我做了衣裙,去挑吧,晚上我穿你做的衣裳,你戴我送的首飾,這才叫圓滿呢。”
這話說的莫母心里熨帖,為人母最怕的就是兩姐妹暗自爭斗,尤其還有一個是撿回來的。
思及此,她道:“如雪,去拿吧,也是你姐姐的一番心意。”
莫如雪這才去了在妝奩中挑選,有莫母在,她不敢拿太好的,只拿了一支平平無奇的白玉簪。
莫沉煙卻嘆了口氣,親自下床,拿了妝奩里最華貴的一款雀尾釵塞到莫如雪手中。
她先是咳了兩聲,才道:“妹妹還是跟我見外了,花燈會這么重要的日子,可要戴的精致些才好。”
莫如雪本想再推辭一二,卻見莫沉煙咳嗽不斷,莫母也趕緊心疼地將她扶回了床上,這一來二去就堵住了莫如雪的嘴。
時辰尚早,莫母帶著莫如雪先走了,沒有過多打擾莫沉煙。
待二人離開后,莫沉煙慢條斯理地將莫如雪做的衣裙的針腳一一挑開……
天色漸晚,莫沉煙換上了莫如雪送來的衣裙,不得不說,這件衣裳單從華麗上講的確出色。
莫府門口,莫如雪已經(jīng)在等了,頭上果然戴著雀尾釵,莫母送她們上了馬車,細心叮囑又敲打丫鬟,花燈會上人多,生怕她們出亂子。
馬車上,莫如雪一直在瞄莫沉煙,半晌出聲問道:“長姐一會可是要去畫舫?”
莫沉煙輕輕撩開車簾:“要去的。”
前世,莫如雪在給她做的衣裳里塞進了葵草梗,這東西沒有毒但是非常堅硬,像是袖珍且細如牛毛的針,刺的她坐立難安。
在畫舫上,莫如雪更是趁她分神將她推下了船,后來她被祁晟救上來,不僅因為與外男接觸被呵斥,更是因為身上留下的紅點被莫如雪說成是疹子。
皇后一直屬意莫沉煙為三皇妃,但聽說她出了疹子便歇了心思。
最絕的是,那葵草梗遇水便軟,事后再想找證據(jù)都找不到,更何況前世她一心對莫如雪,哪里會知道她是怎樣的惡毒心腸。
輕輕閉了閉眼,莫沉煙收回思緒輕笑,這一世,她不介意讓莫如雪和祁晟早一些湊在一起。
畢竟要下地獄,就要他們一起下才好。
馬車停在坊市口,莫沉煙在京城的圈子里交友甚廣,幾位官家小姐擠開莫如雪便簇擁著她往新奇攤子上走去。
莫沉煙看了莫如雪一眼,她要讓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京中貴女,不是她隨便裝一裝可憐就能學(xué)得來的。
逛了幾個攤子,便有人提議去畫舫,莫如雪連忙擠過來緊跟在莫沉煙的身后。
花燈會的畫舫不是誰都能上的,那是有京中有名的才女楚翹辦的,而楚翹向來看莫如雪不順眼。
“長姐,咱們一同上去吧。”
“你先去吧,我還想再逛一會。”
“那我也陪你……”
莫沉煙沒讓她把話說完便將她推向了好友們:“我妹妹就交給你們了,在畫舫上好好照顧她,我去買點東西,一會就去找你們。”
姑娘們正在興頭上,應(yīng)了幾句便拽著莫如雪朝畫舫走去,她想拒絕都來不及,且她們話說的密,她根本插不進嘴。
莫沉煙是故意的。
莫如雪雙手攥拳心想道,眸中全是陰狠和妒忌。
她從小便知道自己是養(yǎng)女,但她不甘于只是養(yǎng)女,總有一天她要搶走屬于莫沉煙的一切。
莫沉煙沒功夫理會她的心路歷程,此時逛了幾個攤子覺得索然無味,路過一條小巷時,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細細嗅去,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坊市上人多,但她自小學(xué)醫(yī)絕不會聞錯。
眼前的小巷一片漆黑,偶爾有幾只野貓叫喚,但怎么看都與坊市的熱鬧格格不入。
再三猶豫,莫沉煙還是選擇進去看看,若真是一條好人命,她怕是要平白背上因果了。
然而她剛一踏進小巷,走過一堆竹籠,就被一雙冰冷的大手掐住了脖子……
男人身上滿是血腥氣和幽幽冷香,莫沉煙被他掐著脖子抵在墻上,背后和心底一片冰涼。
完了,看來不是善茬……
莫沉煙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反搭在他的脈上,雜亂無力,顯然是中毒的跡象。
男人沒有阻止,而是湊在她的耳邊半是調(diào)笑道:“見到我這般模樣,可是要被滅口的。”
坊市上空燃放了煙火,一瞬間照亮了眼前人,莫沉煙猛地愣住。
“南宮御?”
“你認識我?”
莫沉煙回過神來,這輩子他們確實還不認識,便搪塞道:“曾在馬球會上見過你。”
南宮御玩味:“哦?”
南宮御是南郡的太子,為了兩國停戰(zhàn),自愿來祁國做質(zhì)子,傳言他身子不好,甚少出門。
前世直到莫沉煙死,也沒跟他見過幾面,此人神秘的很,不管是改朝換代還是新皇登基,他都活的好好的。
南宮御掐著她脖子的手用力幾分:“怎么不說話?”
莫沉煙小臉漲紅:“你想讓我說什么?”
“你中了毒,身上也有傷,再這樣耗下去你會死的。”
南宮御瞇了瞇眼:“你會醫(yī)?”
“會一些。”
“名字。”
“莫沉煙……”
南宮御松開了手,倚靠在墻壁上調(diào)息。
“原來是莫家的,在下唐突了。”
莫沉煙揉了揉脖子:“無妨,還要多謝太子殿下不殺之恩。”
南宮御輕笑,低啞的嗓音在一片昏暗中有幾分撩人。
“叫我的名字便是,我是南郡的太子,不是你們祁國的。”
莫沉煙從順如流:“需要我為你包扎一下嗎?”
“麻煩了。”
得到回應(yīng),她上前撕下他的衣角,將他胳膊和腰間的傷口簡單包扎,傷的不深只是出血量比較大,嚴重的是他的毒。
莫沉煙兩輩子都醉心醫(yī)術(shù),可從來沒見過這么奇特的毒,便握著他的手,多探了一會脈。
直到南宮御問她:“探出什么來了?我還能活多久?”
倒是挺幽默的,莫沉煙心想。
“這種毒我也沒見過,發(fā)作時有什么感受?是什么時候得的?可被誰醫(yī)治過?”
半晌,南宮御才輕聲回答:“發(fā)作時渾身痛癢難忍,燥熱不堪,打娘胎里帶出來的毒,請過不少大夫相看,藥開了一堆,并不管什么用。”
莫沉煙點了點頭:“是火系的胎毒,我的藥可以為你暫時壓制,但要想根治我還要再研究。”
“當(dāng)真?”
莫沉煙沒有與他廢話,從荷包瓷瓶里倒出兩粒藥,一粒給他,另一粒直接當(dāng)著他的面吃了下去。
“我吃了,沒有毒,你可以放心。”
南宮御笑道:“莫家人心善,我自是相信的。”
說罷也將藥喝下,隨后靠近莫沉煙:“你解決了我的大麻煩,想要我怎么報答你?”
莫沉煙背靠著墻退無可退,只能垂眸道:“不如欠我個人情吧,等我徹底解了你的毒,再兌現(xiàn)。”
“聽起來你好像賠本了,但是我的人情雖不說價值連城,也算一諾千金了。”
莫沉煙抬頭,笑的明艷:“殿下,我的診金可比千金貴多了。”
南宮御摘下腰間玉佩放到她手里:“我答應(yīng)了。”
莫沉煙連忙收好,隨后先一步出了小巷。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人怪怪的,哪里有前世見到的那般溫和安靜,渾身都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不過這個人情還是不虧的,南宮御此人不簡單,能有他相助,報仇會更容易一些。
莫沉煙沒有如約前去畫舫,而是直接回了莫家,然而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莫如雪竟然已經(jīng)回來了,此時正紅著眼眶依偎在莫母身邊,莫父也是滿面怒容。
她緩緩勾唇,看來好戲要上演了。
果然,她前腳進門后腳就聽見莫父說:“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也不好好照看你妹妹?”
莫沉煙故作不解:“出什么事了?我只是去買點東西,還囑咐了許多官家小姐照看她……”
“哼,”莫父哼了一聲,“你啊,就是太任性,你妹妹在畫舫上被欺負慘了。”
莫父素來有一點點偏心莫如雪,可能是因為莫母有點偏心莫沉煙的緣故,也可能是男人天生就對柔弱的女子有好感。
莫沉煙垂眸:“是誰欺負了她?我去討個說法。”
莫如雪委屈開口:“她們說我只是莫家撿回來的流浪狗,還說我偷長姐的發(fā)釵……可是那發(fā)釵明明是長姐送我的……”
一聽這話,莫沉煙就知道她在瞎編,京中的圈子雖然排外,但個個清高,甚少會說出這般話,頂多是不理睬她罷了。
“妹妹別哭,你說個名字,長姐自會為你討個說法。”
“不……那都是長姐的朋友,為了我不值當(dāng)?shù)?hellip;…嗚嗚嗚……”
說,莫如雪掩面抽噎,莫父一拍桌子:“你說說你,病剛好就非要去什么花燈會,你妹妹給你沒黑沒白的趕衣裳,你還叫人這么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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